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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拽我。”
“我怕走错路。”
“那也别拽我。”
“你们这太暗了,不开亮一点的灯吗?搞什么阴暗风……”
“我袖子要坏了。”
贺峻霖不情不愿的松了爪子,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严浩翔酒红色的衣袖。
可……真的好暗啊。
整道长廊都用厚重的窗帘遮住,透不进一点光,一盏盏灯在墙壁上昏暗地照出脚下花纹复杂、色调暗沉的地毯。
莫名阴森。
没走几步,贺峻霖又不由自主地黏上了严浩翔。
他们停在一扇门前,严浩翔敲了几下,里面的人道:“进来。”
贺峻霖跟在他身后走进去,顿时头发晕:这是一个更暗的屋子!
不是背不背光的问题,而是本来落地窗被黑色蕾丝窗帘拉上,简直像是悼念的黑布。
檀木桌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一些书和纸,油灯映着复古的笔筒,连着书柜旁还有一个石膏塑像衬着淡金色的长枝花蕊,一切都是欧洲中世纪的样式。
屋子的主人穿着做工异常精巧的黑缎面长袍坐在桌前,领口拉的很低,露出清晰的锁骨。他脸小,五官极清秀,眼尾微挑,蓄着不易察觉的阴冷和生疏。
“人来了。”严浩翔道。
马嘉祺笑了笑,合上手里的书:“谢谢。浩翔,你先走吧。”
“我是否可以问一下,你要见他干什么?”
“了解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。”
严浩翔挑了一下眉,关上了门。
马嘉祺把目光移到他身上,道:“坐。不用紧张,我就是问点事。”
贺峻霖点点头,在沙发椅上坐下来。
马嘉祺起身去倒咖啡,同时问道:“听浩翔说,你叫贺峻霖?”
“对。”
“很好听的名字。”他走过来,端着两杯香气四溢的咖啡,把其中一杯放到贺峻霖面前,自己则漫不经心地端着另一杯重新坐到位子上。
“嗯……谢谢。”贺峻霖对着咖啡犹豫了两秒,毕竟他很讨厌苦的东西。
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象征性的抿了抿,结果差点吐出来,连忙控制住表情。
马嘉祺丝毫没觉得苦,非常文雅地呷了一口,才问他:“怎么受的伤?”
“……酒吧,一群男的。”
他不想多说,而马嘉祺却像是懂了,微微点了点头。
贺峻霖低着眸子不说话。
“不用担心,到时候我会叫人帮你收拾掉。所以你是一直昏迷的?”
“是的。”
“知道自己被救了吗?”
贺峻霖皱着眉:“就……感觉好像被什么人背起来了,但没有力气看。那会儿我还有点意识,再后面就越来越混沌,什么都记不起来了。”
“确定记不起来了?”
“嗯。”
两人陷入沉默。贺峻霖低头摩挲着手里精致小巧的咖啡杯。
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,门啪的被打开,同时传进来远处微乎其微的声响。马嘉祺立刻抬起头。
贺峻霖想,是那只猫又在叫?
进来的不是丁程鑫也不是严浩翔,而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孩,生的极其俊朗,神情却很焦灼:“马哥,他又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他看到一旁的贺峻霖,瞪大了眼睛,硬生生止住。
“失陪。”马嘉祺站起身来,“耀文,我们出去说。”
刘耀文又看了一眼贺峻霖,点点头。
贺峻霖琢磨着这地方到底有多少人。
等了很久,门外依旧安静,最后他都快睡着了,马嘉祺才重新进门:“抱歉,有点事。”
他重新坐回桌前,神色如常,气也不喘,仿佛什么也没发生。两人又把谈话继续下去。
“所以,你有家吗?”
贺峻霖摇摇头。
“那就待在这儿吧。”
“这不会麻烦你们吗?”
“这里地方大,也不多你一个。”
“那……打扰了。”
“没关系,不必拘束。”
“那个……”贺峻霖出门前停了一下,“刚刚,是怎么了吗?”
马嘉祺温和的笑了笑,笑里却带着点疏离:“没有事,不用多想。”
出了门,严浩翔等在外面带他重新回房间。
“严浩翔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他说我要住在这儿了。”
严浩翔顿住脚步,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:“马嘉祺说的?”
“对啊,怎么了?”
严浩翔眼色微不可查地变幻了几下,没说话,自己先摇了摇头。
“那我能不能……看看这里长什么样?”贺峻霖没有在意他,看着四周,眼里全是好奇与期盼。
“不能。”
“真的不能吗?”
严浩翔本来要坚定地重复一遍,微微低头,看到贺峻霖水汪汪的大眼睛,无辜又可怜,满怀期待。
还是轮廓秀美异常的桃花眼。真就是桃花蘸水开了。
“不能”两个字已经涌到舌尖又被硬生生咽回去,严浩翔面对这双眼睛简直说不出来任何拒绝的话。
他有点受不了的将眼睛移到一边,声音低低地:“……你……随你吧。”
贺峻霖差点蹦起来,他又补充一句:“但是,不可以去马嘉祺的地方。”
“你是指他的房间?我又不要进。”
“不单是房间,”严浩翔看着正走过长廊,“这一层楼都尽量不要来,是他的地盘。”
“哦。”
走了几步路,他忍不住道:“可说真的,我总觉得……你有点回避他。你是……不太喜欢他吗?”
“你说马嘉祺?”他们转过楼梯,严浩翔登上了几阶,才回道,“没有不喜欢。”
他又顿了一下,“理念不合。”
贺峻霖懵懵懂懂地点头。严浩翔看了他一眼:“他这个人,最好不要接近。”
“我觉得挺亲和啊,就,比较生疏。然后……眼睛,有点冷。”
“他跟谁都很疏离。”
他们都不说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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